10、The Steins Collect 參觀記

這一次到三藩市,剛巧遇上了三藩市現代藝術博物館(San Francisco Museum of Modern Art)正舉辦The Steins Collect展覽,展出了Steins家族收藏的二百多幅現代繪畫的傑作,包括了七十五幅馬蒂斯(Henry Matisse)的真跡,四十五幅畢加索(Pablo Picasso)真跡,以及如Paul Cezanne, Pierre-Auguste Renoir, Juan Bris,Francis Picabia 等現代畫大師的作品,這是北美近期一個現代畫作品數量和質量都最多最高的展覽。我們到了三藩市,當然也不容錯過。

我先後在那裏參觀了兩次,前後共花了七八個小時,站在琳瑯滿目的大師作品前,神遊於他們的藝術之旅中,這確是一種難以言傳的享受。

Steins家族在一九〇〇年開始就由美國前往巴黎居住,其間雖也經常返美,但基本上以巴黎為主,直至一九六〇年才再搬回三藩市定居。在巴黎期間,他們每星期六在家中舉行藝人聚會,這就是以後的所謂文藝沙龍了。這段在巴黎的期間,正是馬蒂斯和畢加索由初始至成熟各個時段藝術風格的轉變時期,他們兩人都是Steins家族文藝沙龍的座上客,與Steins家族的成員成為了好朋友,所以,Steins家族收藏他們各個時期的畫作至為齊全。

包括了馬蒂斯由初期至晚年的創作的七十五幅畫作,充份體現了這位印象派大師的藝術風格。他初期大量接觸印象派、後印象派、新印象派的作品,從各種風格汲取營養。無論是風景畫、人物畫、靜物畫,都以形體簡單,色彩鮮明為特點,用誇張的色彩和奔放的筆觸塑造形體,這是「野獸派」畫風的奠定。這類作品乍看似乎草率粗放,事實上,在「亂塗」之中顯示出畫家的敏銳性和豐富的創造力:直接從顏料管擠出的色彩,本意已不是再現客觀物象的視覺真實,它變成作畫人追求內在情感及自我表現的手段,並在形式上探索一種新的受色彩運動制約的繪畫空間。至於畫技的運用上,他也開始嘗試由線條變成無數的點塊,營造那種奇幻而又迷離的意境。

在他的芸芸作品中,最吸引人視線的是那幅題為「戴帽的婦人」(woman with a hat)
帶帽的婦人
這是他為妻子畫的畫像。馬蒂斯帶來色彩很大的革命,他在頸部陰影的部分,反而用非常明亮的橙色,臉部暗面也用明度很高的藍,完全不照傳統的方法用色。馬蒂斯的妻子在巴黎開女帽店,專為仕女們設計帽子。所以馬蒂斯在為妻子畫像時,會對妻子的帽子部分,比一般畫家作更精細的描繪。

這幅畫,基本上以點和塊為主,幾乎看不見線條的表達,在色彩極其強烈的對比中,突出了女士的主題,她斜倚著,手拿的絹扇幾乎遮住了整個胸部,眼望前方,好像也為畫家的這種大膽的用色而驚詫著,那紛亂的背景,加強了那種奇幻的氣氛。。

畢加索的四十多幅晝作,包括他早期,藍色時期,玖瑰時期及立體時期的作品。從這些作品中,充份表現了畢加索那種不斷求變求新,努力不懈的追求精神。

boy leading a horse
在他早期的作品中,最受注目的那幅高七呎多的巨作《男孩倚著馬》(Boy Leading A Horse),那揚蹄的駿馬,和那全裸的男孩,肌肉健碩的馬,與那仍在發育中的男孩,形成了一個健碩與柔美的對比,這幅氣勢萬千的油畫,創作的時期應與他那幅在拍賣會中創下天價的《男孩和煙斗》同個時期。在這一批的早期作品中,還有幾幅女體的半裸畫最是精彩,在薄紗之下的女體,那種柔和的肌膚結構,飽滿的體態,柔美的神情,都傳神地被表達了出來。

從畢加索的畫作中,我們看到了一個藝術家努力突破,多方面汲取養料的學習精神。他的藍色時代,汲取了東方藝術的養料,作品中具有日本、印度和中國藝術的面貎。他的一幅用鋼筆繪畫的公雞簡筆畫,雞的神情、舉動,和齊白石的水墨畫極相似,可見藝術家在取材方面的共通。

此外,他也汲取了印弟安的藝術的精粹,他的《睡著的女人的頭》(Head of a Sleeping Woman)
head of a sleeping woman
那簡約的線條,堅硬的輪廊,都是印弟安木雕的藝術精華。

最引起爭論的是畢氏的立體畫(Cubism),這是一種概念性的繪畫法 ,利用變動的觀點,將種種面貌描繪在畫布上;將三度空間的對象壓扁成各種形狀,在畫布上舖排開來,從不同角度描繪事物,也探究他們在時空中的運動。

並不是人人都能接受這種畫作,Stein家族的兩個主要成員Leo, Gertrude也因為對這種畫的好惡而分裂。

老實說,以前我對這種立體畫並不喜歡,現在用較開放的心態來面對,則發現其中也有其真趣,而這種藝術表現的意念,現在已廣泛地應用到視聽藝術中,只是,將之用拼圖的方式拼湊在同一個平面,則較難令人理解而已。

這次的展覽中,也展出數量不少的立體畫作,其中畢氏的《建築師的桌子》(The Architect’s Table)是 cubism的經典。
the architect's table

建築的素材如門柄、木柱、磚頭、欄杆,建築物的招牌,則師的建築圖卷,繪圖工具,甚至名片等,全被拼在一個楕圓形的平面上。表現了一種意在畫外的情趣,這種情趣,要用想象力才可以一窺內裏的趣味,我覺得,要屏棄以前欣賞繪畫的慣性,才能從中了探究畫家的創作精神。這也是這一次參觀所得到的一種提升吧。

展出的畫作當中,另一個留下深刻印象的畫家,是曾經深深地影響了馬蒂斯和畢加索的保羅.塞尚(Paul Cezanne),他的畫風被列入後印象派。他對畫作有一番精警的理念:「線是不存在的,明暗也不存在,只存在色彩之間的對比。物象的體積是從色調準確的相互關係中表現出来。」

他的畫作就是貫徹了這種理論,展出的數幅作品中,我最喜愛的是《淋浴者》(Bathers),
bathers
晝中的一群男女淋浴者面對小河,只見背部,但那強健和柔和的肌膚,卻很清楚地表現出男女的不同,這些浴者的身軀都有不同程度的扭擺,充分顯出了內在的動感和心中的喜悅。背景的樹,葉子鬆朦而飄搖,與淋浴者的姿態相融合,人體橙黃色的明亮色調,和背景藍色的陰鬱色調,在對比中將淋浴者的喜樂與大自然的深遠襯托了出來,這就是他所強調的「明暗也不存在,只存在色彩之間的對比。物象的體積是從色調準確的相互關係中表現出来。」這幅畫的精采之處全在於那豐富的內蘊和靈動,直教人有淪肌浹骨,有餘而不盡之嘆。

能參觀The Steins Collect,觀賞這麼多的現代畫大師的作品,這是難得的一次機緣,這一次的展覽,無形中提升了自己對現代畫的欣賞水平。

67、偶遇的緣份

這次的三藩市之行,意外地和闊別了二十年的舊同事,畢業了二十多年的舊學生見上了面,想不到離開香港近二十年,卻能在地球的另一端和她們會面,也可謂緣份不淺了。特寫此文以誌。

其一

    八月二十七日(星期六)早上在離家前往機場時,把我即將到三藩市的消息刋豋在Facebook中,用意是通知朋友們,我將會離家渡假。下午二時到了三藩市機場,在等待兒子來接機的空隙上網瀏覽,發覺在FB中有學生告知我,Miss Lai 和她的女兒這時也在三藩市參加演出。這是令人喜出望外的消息,黎錦兒老師與我同年加入公理任教,直至九〇年女兒到波士頓唸書她才辭去教職,前往美國陪著那時仍是小學六年級的女兒,此後一直沒有聯絡,只從其他同事的口中知道她的女兒學而有成,如今是著名的大提琴演奏家。九六年我離開香港,間中也有返港,大約在二〇〇〇年吧,有次在舊同事的口中聞說她在女兒成材之後功成身退,也返回香港了,但卻一直未再見面。上月底我和親戚一起到尼加拉瓜大瀑布旅行時,住在多倫多的公理舊生曾邀我到那裏一晤,並告知Miss Lai 也在那裏,但我因行程早已安排,加上一行十數人,總不能要大家遷就我一人,所以那次仍是緣慳一面。如今知道她也在三藩市,當然不能放過見面的機會。於是,我在機場即時在FB中請那位學生告知Miss Lai 的聯絡電郵以資聯絡。

    到了兒子的家,我急不及待地打開電腦,獲知Miss Lai 的電郵地址後,立即寫了一封電郵並附上我的電話,請她和我聯絡。晚上,我們在外面吃晚飯之間,她來了電話,邀請我在明天出席她們的音樂會,可惜兒子在我們來三藩市之前早已安排並預定了酒廠和餐廳,在當天要到Sonama一行,所以仍是緣慳一面,不能一聆她的精釆演出,雙方只得留下了電話號碼約定稍後再作聯絡。

    星期日傍晚,從Sonoma返回三藩市途中,當車子經過金門大橋時,我致電她,原想約她晚上在她的友人住處附近共晉晚餐,可惜她在音樂會後有個慶功晚宴,所以又未能見面。我知道她於下星期二離開三藩市,換言之,也只賸下明天一日的時間有機會見面了,只是她的朋友明天已安排她在三藩市參觀各景點,而我們也將到三藩市現代藝術博物館(San Francisco Museum of Modern Art)參觀一個收藏家的展覽,時間真的緊迫,她在電話中表示如果大家都難以安排時間,那就待下次有機會才見面吧。下次?那可能要再等多二十年了吧!我當然不想放過這難得的會面機會,於是幾經安排,終於約定在下午時份於downtown見面。

    星期一上午,我們到博物館參觀The Stein Collects,儘管名家的真跡非常吸引,但我念叨著下午的約會,不敢專注欣賞,在博物館中逗留了四個小時就急著出來,找到附近的一間嘆high tea的地方後,就致電與Miss Lai 聯絡,然後走到Macy 的門外與之相會,邊行邊談地來到餐廳。

    甫一見面, 我驚奇於Miss Lai 的駐顏有術,分別二十年,但她仍如既往的明麗,歲月在她的臉上好像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故人相見,有談不盡的話題,大家都為這一次的異地相會而感高興。相聚的時間雖僅四十多分鐘,但也已是很難能可貴的了。
    與舊同事

    早在知道我將與Miss Lai 會面的FB公理舊生紛紛留言要我拍下我們的近照,這當然不能使他們失望,事後我將相片刋登在FB中,舊生的反應非常熱烈,很多學生還記得她為學校譜寫的《清潔校園歌》:「我們要愛護公眾的地方, 環境要美化, 心靈要潔淨…..」這歌曲喚起了很多昔日合唱團同學的記憶,她們寫道:「作為合唱團的成員, 無法忘記Miss Lai 為學校合唱團特別安排在午膳和課後操練, 結果獲得校際合唱團獎, 難忘。」曾在她的提携下,現在在紐約成為專業歌唱家的朱佩舜留下了這樣的留言:「nice to see you both! I miss Ms. Lai a lot. Ms. Lai was truly my first manager for my music work in Kung Lee. Haaaa! Love my time at Kung Lee (^_^) I wonder if the 雲天徑long never ended stair is still there??」看到這些留言,不禁使人回憶起那段融洽的師生關係,相信Miss Lai 在看到這些畢業了二十多年的學生仍如此懷念她,甚至連她譜寫的歌曲也仍能記憶猶新時,心中必定非常的安慰。

    其二

      感謝Facebook,使我能有機會和離開學校二三十年的公理舊生再度聯絡,在與我聯絡的近二百個學生,他們畢業的年份由七五年至九六年,這些學生,我大部分都能記得他們的姓名,他們的容貎,他們在學校時的乖巧和頑皮,甚至我為他們起的花名的緣由。閒時隨意翻看他們的近況,甚或和他們討論一些人生經驗,為他們解答一些人生方面或學術方面的問題,真有當年批改他們的「生活隨筆」的意味呢。

      在網上是經常有溝通,但我總沒有計劃和這批分散在五湖四海的學生相見,因為我是一個不想太過令別人麻煩的人,想到別人在工作之餘,還要抽空來和自已見面,那是一件頗大的負擔。

      半年前,鍾明心在FB上找到我,和我通了訊,我知道她住在灣區,她知道我有時會到三藩市,就要求我找機會和她見面。她是在八六年畢業的,是我最後做班主任時的學生,我做了她中四、中五二年的班主任,教她中國語文和中國文學兩科,所以算是非常熟悉的學生。我雖答應她會找機會和她見面,但心中總是知道這個應允很難達到。因為我到三藩市只為探望兒子,所有的節目全由兒子安排,平日連在三藩市和灣區住的同學和朋友也難得聚聚。同時,因為我對在三藩市那種高陡傾斜的道路上駕車懷有戒心,平時只當兒子是司機,自已絕不沾手,如果要見人,不駕車就不方便了,如果每次都是要別人駕車來接送的話,那未免太過麻煩了。所以,答應了之後也是心中無底。

      大約二個月前,葉綺華也在FB與我聯絡,她是八三年畢業的,屈指一算,已有二十八年未見面了,幸好我的記憶力仍不錯,仍能記得她在學生時代的樣子。她也住在灣區的San Jose,所以也對我說如果到三藩市時一定要和她見面。

      當她在FB中獲知我到三藩市時,就再次請我抽空和她見面,還附上了聯絡的電話號碼。在她們的盛意拳拳之下,我也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抽空和她們見見面,但如果分開來見面的話,則太花時間,所以我就對她們說想她們一起約時間,她們反正是校友,見見面也不錯。葉綺華還說約另一位同學陳淑慧同來,我一時之間也不記得她是怎樣的樣子了,後來再想了一會兒,噢,是臉圓圓,常常面露微笑的那個小女孩。

      她們約定星期日(第二日是labor day假期)晚上六時半來接我,她們從灣區要駕車約一小時才能來到三藩市,所以要在五時就出發了。六點半,鍾明心來電說已在我樓下,因她們買了些餅食要送給我,我立即落樓,鍾明心和葉綺華在樓下,一見我,先親切地擁抱一下,將一盒餅食和朱古力交給我。我突然感到手中的餅食異常的重,這是一種感情的因素使然吧。

      我們上了車,陳淑慧做司機,原來她和鍾明心是同事,但不知道原來還是校友,直至如今才知道是自己的小師妹,這可也是一種緣份了。一行人談過不停,並不覺得三藩市交通的擠迫了。

      她們請我到嶺南小館晚膳,這是我每年來三藩市都要到的中餐館,邊吃邊談,談以前的學校生活,但更多的是談彼此的現況,雖是分別了二十多年,但見面後感到很親切,雖然她們已是成熟的女性,葉綺華的女兒已是大學二年級生,而陳淑慧的也已在唸第十一班了,但在我的眼中,眼前的三個學生,仍如昔日的小女孩一般。
      與舊生相聚

      談談說說,不覺時間的消逝,這時突然感到周圍一片靜寂,方才發覺全層樓只賸下我們這一枱了,已是晚上十時過後了,我們匆匆結束了這次的會晤,她們又再送我返家然後才再駕近一個小時的車返回各自的家中。臨別時,鍾明心還對我說,如果我有時間,她明天還可以再來陪我,我當然不會要她把寶貴的假期全花來陪我,但還是很感謝她的體貼。

      以前我總是怕為別人添麻煩而失掉了與舊友舊生晤面的機會,如今想來,相見就是有緣,以後得改改這種想法了。

66、 試酒記

加州的紅酒質素頗高,釀酒廠集中在Napa, Sonoma二地,這兩個地方都在三藩市北約五六十哩的山谷,駕車需時只約四十五分鐘至一個小時,所以,這幾年每次到三藩市探望兒子,總要他駕車載我們到其中一個酒廠試酒吃飯,在那群山圍繞,葡萄青翠的環境下試酒進餐,消磨閒暇的一整天,誠人生一樂。

去年我們去了Napa,今年也就轉去Sonoma。Sonoma的名氣沒有Napa大,但那裏有些酒廠的出產,質素比Napa好,而且便宜。我們在中午十二半才從三藩市出發,一行三人一小狗,因是星期日,交通比平日暢通,一路瀏覽著沿途的山山水水,車行四十五分鐘就到了Sonoma downtown。這是一個很有獨特風味的市鎮,店鋪圍著公園而建,食肆林立,行人帶著狗兒悠閒地坐在餐室外的露天座位上嘆著美食醇酒,狗兒則在地上或躺或坐,或在地上四周覓食,人狗各適其式,樂也融融。

我們在前年也來到這裏吃午餐,在這裹流連了數小時,深為那種在純樸中卻又富有活力,繁榮中卻又富人情味的風味所吸引,如今故地重臨,更感親切。上次我們沒有帶小狗,在一間很著名的餐廳訂了下午二點半的位子來吃「午餐」,對那裏的美食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如今因為帶了小狗,只能找dog friendly的餐廳了,於是我們到了Sun Flower餐廳,我們坐在餐廳的後園,進食這餐廳最為著名的烤鴨胸三文治,果然名不虛傳,鴨胸烤得剛熟,一口咬去,肉汁豐富,鴨的獨特騷味混和著燒烤的煙火味,加上特校的汁液和鮮脆清甜的羅馬生菜和火箭菜,口感的層次非常的豐富,令人回味無窮。

午餐後,我們起程往釀酒莊參觀和試酒。這一次我們去的酒廠叫著Gundlach Bundschu (http://www.gunbun.com),這是有153年歷史,已經營了六代的酒廠。酒廠佔地230英畝,種植的葡萄園由山谷向山坡蔓延至1000 呎的高度。我們事先已報名參觀,原本Cave Tour 不能帶狗的,後來卻破例讓我們把小狗帶入酒窖,我想,可能是那個司機兼導遊的看見我們的小狗精乖伶俐,所以也就破例了,我們的小狗可能是這個酒廠唯一進入他們的酒窖的小寵物。
小狗Bear

我們到了山腳下的酒廠試酒室不久,負責帶我們進行酒窖之遊的司機兼講解員帶著我們坐上一輛由越野軍車改裝的越野車,車廂被改成兩排靠外的座椅,這一行除了我們一家三人一小狗外,還有兩個來自賓夕凡尼亞州的女士,兩位來自加拿大的男士。

車子向著陡斜高聳的田間小路行進,顛簸得如同坐著小搖籃,就這樣一搖三擺地向上而馳,車在泥路上奔馳,一股黑煙從車尾揚起,遮天蔽地的看不見了車尾的景致,當年讀《虬髯客傳》有所謂:「黑煙滾滾東向馳去」之謂,我想拿來形容現時的景像,再也恰當不過了。

司機充當著導遊,邊駕駛著車子邊向我們介紹講解,從他的口中,我們知道沿途的葡萄園,由於地勢高低,水土和受光都有分別,加上葡萄藤年歲的不同,所產的葡萄各自不同,而根據它們的特性,釀成不同品種的紅酒,這是一門很專深的學問,我們面對著一片一望無際的葡萄園,聽著他的講解,雖也僅是一知半解的,但也興味無窮。
葡萄園

車行約半小時,終於到達酒莊的最高處,司機把車子停下,示意我們下車,我們在高處極目遠眺,只見葡萄園一行行整齊的沿山坡而下,整個山谷都是綠油油的葡萄,看著這滿坡滿谷的葡萄,心中不禁湧起小時唱的歌﹣﹣《滿山葡萄紅艷艷》,那熟悉的旋律頓時在腦中響了起來:

    「(男)满山的葡萄哎红艳艳,
    摘串葡萄哎妹妹你尝鲜,
    靠近身边问一句哟,
    这串葡萄哎甜不甜?
    (女)手接葡萄哎放嘴边,
    颗颗葡萄哎情意绵,
    转过脸来答一句哟,
    早摘的葡萄还不够甜,
    早摘的葡萄哎不够甜哎。
    (男)东边乌云哎西边明,
    又想落雨哎又想晴。
    (女)花苞先要雨来洒哎,
    雨洒花醒天就晴,
    雨洒花醒哎
    (合)天就晴,雨天晴,亮晶晶,
    哥有意来妹有情,
    今年情意种下地哟,
    来年成树好遮荫。」

正沉緬在少年時代的輕狂之中時,司機從車廂中取出酒杯和紅酒,我們各取一隻酒杯,司機在我們的杯中注了紅酒,這是酒廠出產的Chardonnay,我們一邊品嘗一邊聽司機介紹,在葡萄園中品酒,這是一次頗特別的經驗。
山頂試酒

司機要我們走到葡萄園中,近距離觀看累累果實的葡萄,並隨意摘著葡萄嘗嘗,這些葡萄和我們平日在超市所購買的味道並無兩樣,只是皮厚了些而已。
葡萄

跟著,我們又再上車向山坡下行進,車子風馳電掣地馳向山谷的底部,在那裏我們又再摘取這些谷地的葡萄入嘴品嘗,老實說,我對這些不同高度的產品並分不出甚麼不同,可見我的味蕾還是遲鈍了些。稍後,我們又再上車走向在山洞中的酒窖。

這酒窖築在山腹中,清涼陰暗,有如戰時的防空洞。酒窖佔地頗廣,灣灣曲曲的數條走道,走道的兩旁整齊地擺放著橡木酒桶。走道的交滙處設有酒吧,酒杯和美酒早已陳於吧枱上。我們來到吧枱,司機已在酒杯上注入紅酒,介紹這酒杯中的紅酒,我們取上酒杯,隨意搖著杯子,觀賞玖紅的酒在杯中留下的酒痕,再湊到鼻前聞著酒香,然後細意品嘗,試完一種,再試第二種,接連之間,就試了三種不同的品種。
酒窖試酒
酒窖試酒之二

試完酒後,再在那裏隨意瀏覽了一會兒,然後再坐車返回山腳下的試酒室。在這裏,我們又再試了兩種不同的品種, 至此,這酒廠的六種產品都叫我們全試遍了。六種酒分別是:Chardonnay, Bewurztraminer, Pinot Noir, Cabernet Sauvignon, Vintage Reserve。我對Vintage Reserve 特別感興趣,酒醇而厚,果味芬芳; 妻則徧愛Carbernet Sauvignon,雖沒有前者那般的厚,但果香味更濃。酒各有性格,所以也各有人所好。老實說,這裏所出產的六種酒,每種的水準都很高,每一種都值得品嘗。
在試酒室

這樣的Cave Tour每人收費五拾元,其實也算是物有所值的了,一個專業人士為你駕車解講,每人遍嘗六杯不同品種的紅酒,這五拾元花得並不冤枉,何況如果你加入他們的公司wine club,每年以八折購買它們四次的紅酒(每次四樽),那這五拾元就可以豁免了。這裏的酒並不貴,八折後平均三四十元一樽(Vintage Reserve則要八十多元一樽),每次連郵費也只不過接近二百元,這個價錢在外面根本買不到同樣級數的酒,所以,大部分參觀者都會做它們的member。

到了三藩市或灣區,千萬記得到Napa 或Sonoma 一行,花一整天在酒廠試酒,享受加州陽光,該是人生不能多得的經驗和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