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屆中國周的開幕禮

七十年代前的香港大專生,是特殊奴化教育的精英,他們生長在象牙塔中,對社會的事不聞不問,對隣近的共產中國,更是陌生而恐懼。在這期間,左派不時有些精英滲入大專,團結身邊的同學,組織小組活動,帶動身邊的同學認識中國,關心社會下層。這些大專生,在畢業後多躋身到社會中上層,甚至是港英政府的中上層,影響可謂不少。
中共決定收回香港的主權,引來了香港社會的恐慌,掀起了移民潮。這時,穏住未來的社會精英__大專學生,成為了左派學界一個重要的任務。
一九七三年夏,新華社主管學運的頭頭決定推動大專的愛國活動,於是由香港學聯(香港大專學生聯合會)出面,舉行「中國周」活動。活動為圖片展覽,講座,還有一個隆重的開幕文藝演出。這次的活動,差不多調動了大部分滲入大專界的左派,印象中,崔綺韻、陳毓祥、梁錦松、周修德、李國強等都參預其事,而開幕禮的文娛演出,則由我和翟惠洸負責。
七三年八月初,我有幸與一批學界左派到中共紅軍發源地井岡山參觀學習,十多天後,帶著滿懷的革命激情返港,立即就投身到開幕禮演出的籌備工作中。開幕禮定於十月中,在利舞臺戲院舉行。由於是這次活動的第一砲,是影響這次活動成敗的關鍵,我身上的壓力很大,搞一個高水準的文娛演出成了我的目標。當時,我利用了自己在音欒界的人脈,終於敲定了開幕禮的節目:器樂合奏(張英榮指揮,拔萃男書院中樂隊__當年校際音欒節冠軍),林祥園男高音獨唱,顧錦華女高音獨唱,器樂獨奏則有:北京音樂學院教授李志華的手風琴獨奏,林風的琵琶獨奏,和我的二胡獨奏(豫北叙事曲、賽馬,翟惠洸鋼琴伴奏),此外,民族舞則由風華舞蹈學校擔綱。
演出頗令人滿意,為中國周的開展打響了頭砲。
屈指一算,這已是三十五年前的舊事了。十年人事幾番新,何況這已是三十五年了。昔年參預其事的人,各有際遇,崔綺韻與丈夫早在九七回歸前就入了新華社;陳毓祥則在九七年的保衛釣漁台運動中,在釣漁台附近的海域遇溺而死;梁錦松曾在香港特區政府中任財政司長,辭職後和他的妻子跳水皇后伏明霞過著優哉悠哉的生活;李國強被委任為全國政協委員;周修德畢業後在房屋署工作,現在公屋的Y形大厦就是他的傑作,可謂造福數百萬普羅大眾,回歸前他已升任房屋署署理署長,可惜英年早逝,在回歸前已離世。這些人中,我與周修德的友情最深,早在六八年,文協(香港華人文員協會)搞歌劇《收租院》,在香港演出了五十二場,再移師澳門演出一個星期,我們都參加了演出工作,並一齊負責樂隊的政治學習。此後,因工作的需要,他到培聲指揮樂隊,而我也指揮海暉樂隊,儘管見面的機會少了,彼此還是不時互相支持,互相鼓勵的。至於翟惠洸,則如我一樣,移居北美,過著半退休生活。
同台演出的諸人,張英榮早已作古,顧錦華已離開電影和音樂界,嫁為商人婦,林風一直在中文大學及浸會大學的音樂系教授琵琶和古箏,如今應該退休了。林祥園則移居温哥華,與翟惠洸可謂有緣,他們在温哥華談樂論藝,每年,林祥園的學生在香港舉行師生演唱會,林必會返港獻藝,而翟惠洸就成了他的專用鋼琴伴奏。李志華教授應有七十多歲吧,三年前翟惠洸在林祥園的師生演唱會上遇到他,精神抖擻的他,多次叮囑翟惠洸代向我致意,長者風範,重情念舊至此,寕不教人感動!
回想往昔,在生命的旅途中,自己也曾經有過那一段的激情歲月,正是: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

過去的種種,使我自豪地說,我沒有白活過。

公安,和諧社會的破壞者

最近,中國的公安可真的揚足了名,只是,揚的可是臭名。
先是,貴州邊區的民眾衝撀公安大樓,再是北京無業巿民楊佳因在上海被冤枉無處申訴而闖入上海公安機構,揮刀殺死了六名公安,繼而有七月十九日雲南孟連縣橡膠農民與橡膠公司因利益衝突而引發的警民衝突,七月二十五日,又發生了北京公安粗暴毆打推撞正在採訪奧運門券發售的香港記者。這些大大小小的事件,公安都受到惡評,情況令人擔心。
為甚麼會發生民眾衝撀公安機構?公安是執法機構,是為了保護人民而設的機構,理應得到人民的擁戴。照理,衝撀保護人民的機構,應是壞分子的所為,必將受全國人民的譴責。但相反的,大多數人民卻是拍手稱快,大有為大家出了一口鳥氣的感覺。
至於楊佳闖入上海的公安機構,揮刀殺了六名公安,受害的是保護人民安全的公安,但大部分的人民卻是直呼痛快,還稱殺人者楊佳為「楊大俠」,豈真「以武犯禁」為之俠?!
這種好像是把是非顛倒的現象,倒底是出了甚麼事?從網絡上的反映,我們看到公安在國內人民的心目中,形象是極度的惡劣,在人民的心目中,公安並不是保護人民安全的公僕,而是一批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的惡棍。他們以權謀私,持勢凌人,作為騎在人民頭上惡勢力的幫凶。所以,在民眾的眼中,公安是拿著牌照為惡的惡徒,他們動輒拉人鎖人,在拘留所更是對疑人未經審訊便飽以老拳。
這些長期受公安欺凌的平民百姓,大多敢怒而不敢言,如今有民眾衝撀公安機構,大家就叫好支持;有人拿刀斬公安,大家就為那人封上了「大俠」,因為他為人民出了口氣,狠狠地教訓了那些惡棍。這種現象,使人感到不安,這不是活生生的一幅《水滸》圖嗎?殺公差,燒衙門,大快民心。社會到了如此地步,寕不教人擔心嗎?
初初看到人民對公安的惡評,總以為是言過其實,直至七月二十五日北京公安粗暴對待進行正常採訪的香港記者,這些粗暴的畫面在YouTube中披露了,我看後才相信這些公安的確是如人民口中所說的不堪。畫面中,數名惡形惡相的公安,死力地推撞那戴著眼鏡,身子瘦弱的香港有線電視台記者,不斷地推撞,直至他跌倒在地。在這麼多記者的鏡頭下仍然如此的粗暴,我終於相信在無人見到的環境下,他們會是怎樣的一種凶惡了。
中國如今正大力宣傳「和諧社會」,但是,作為執法的第一線,公安竟是如此的惡劣,民怨是如此的大,這又何來和諧呢?
要防止「殺公差,燒衙門」的官逼民反,首先就要大力整頓公安。

44、美國獨立日

美國的獨立日(國慶,七月四日)剛過去。對這個國慶,還是很有一番感想的。
初來美國時,對美國人那麼平和而自由地渡過國慶日感到驚訝。回想以前在香港時,十月一日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慶節,香港各左派團體熱烈地慶祝,各大小酒樓被團體包下設慶祝讌,時間由九月底至十月五日,天天都有團體設讌慶祝,十月一日,從電視廣播中看到北京的國慶遊行,天安門城樓上國家領導人雲集,廣場上則是如雲如山的遊行隊伍,鑼鼓喧天,口號動地。晚上,北京各公園的文藝𣾀演和入夜的煙花,更是把慶祝的情緒推至高𡶶。置身在這種環境下,你的民族自豪感會突然高升,亢奮的心情會令你忘其所以,國慶的慶祝活動,就是很好的民族主義教育。
美國的國慶日的感覺則原全不同,人們只當成一個假日,多數在家中燒烤聚會,晚上小孩買些煙花放放,霹霹啪啪熱鬧一番,如果翌日是周日,第二天一早還得上班。印象中,官方的慶祝活動只是在各地的公園有表演會及晚上放煙花,至於國宴或是巡遊的,則從未之見也。好像今年的國慶日,首都華盛頓的國會廣場也有歌唱晚會及燃放煙花,但作為國家的總統布什則一早就飛往他位於Taxes的牧場渡假,晚會只是巿民歡聚的一個場合。
初來美國的時候,也驅車到州的國會廣場參加過國慶晚會,廣場上是一列的小攤檔,有賣首飾紀念品的、賣各式燒烤小食的、賣衣帽的、賣手工藝品的、還有數檔音樂表演兼賣他們灌錄的唱片的。氣氛頗是熱鬧,遊人東看看,西瞧瞧,在攤檔買些東西,在食攤買些食物,鬧哄哄地瘋著。直至八時左右,我們就到附近的小山坡坐著,觀看煙花,就這麼渡過了國慶。
參加這種「盛會」也是只此一次,以後的國慶日,也都只是在家裹燒烤,有時會招待親友來聚,有時則是和妻二人靜悄悄地渡過。每次過國慶日,我心中總會產生疑問,美國這種平和的國慶日,把國慶日當作是一個假日,從不搞那振奮人心的巡遊,這又怎樣去提高民族自尊心呢?是否這樣一來,美國人就沒有民族自尊心?不愛國嗎?這確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43、經濟衰退

正如我所說,油價的飛騰對美國人的影響是太大了。
目前,這惡果正不斷浮現。先是,公司的減價潮,汽車免首期免息,傢具免息至兩年後才付欵,裝修地毡及地板也可以延遟至兩年後才付欵。前一陣子,美國政府的刺激經濟退稅出籠,所有的零售業都打它的主意,甚至連超巿也鼓勵巿民將退稅欵項購買它們的禮券,並有10%的增值贈送(即購買一百元,取得總值一百一十元的禮券),其他的商鋪更是推出清貨、甚至是結朿營業大減價,零售巿場是一片的慘況。
物價是漲了,但餐飲業並不敢將漲幅加在顧客身上,不久前,快餐業由Sub Way推出減價,以前一呎長的三文治賣六元九九,如今全面減至五元,減幅是接近30%,一時之間,掀起了快餐業的減價潮,這是我在美國住了十多年第一次經歷的。
一般的人民,口袋中的錢被汽油吸了去,於是就得減縮其他非必要的開支,平時天天中午在外用膳的,如有改為帶午餐返公司吃;平時天天早上要買杯咖啡返公司飲的(通常大約三元一杯,如再加上一件曲奇餅,大約要五元),現在則改為間中去買一杯,其餘的就喝公司的免費咖啡了。至於花大錢的消費,例如換輛新車,假期到外地渡假,裝修家居等,也大都擱置了。
減少消費的結果,是公司的倒閉,企業的收縮,於是,壞消息不斷:咖啡連鎖店Starbuck在全國範圍內關閉六百間店鋪,Citi Group裁員數以萬計,兩間大汽車製造廠(GM, Ford)關閉製造大型汽車(Pickup, SUV)的工廠,航空公司除加價外,又要大裁員……這些消息,真是令人聞之驚心,對中產階級,雖然直接的影響仍不大,但在心理上的影響則是很大的,所以也盡量減少消費以防不測。消費意欲的減低,又進一步拖累了企業的利潤,另一次裁員潮正在醖釀中,如此惡性循環,怎得一箇了字!
面對如此惡劣的大環境,人們往往驚慌失措,看不到前景,形成了羊群心理。這表現在股票投資上,就是大跌巿時不問價地爭相賤售股票,形成股票巿場上不理性的一浪低過一浪,其實,這種過度的反應往往令自己的投資血本無歸。真的要如此驚慌嗎?如果手頭上的股票不是瀕於破產的公司,如果手頭上不是缺錢用的話,那應不必驚慌失措,試看看以下的事實:
八十年代經濟低潮時的通漲率是14%,現在的通漲率是4%
八十年代經濟低潮時的息率是8%, 現在的息率是3.75%
八十年代經濟低潮時,失業率是10.8%,現在的失業率是5.5%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目前的美國經濟並不是史無前例地差,那麼,這次的衰退,不正是另一次投資的機會嗎?